与狼

*成熟正直师兄李信X天真懵懂师弟守约

*又是群里的点梗嘿嘿，甜宠无虐

道，立于心法，最重要的是修心养性。这是师尊自创立门派起就奉行的原则。李信作为较早加入师门者之一，号一念，一直是师尊心里的佼佼者。他不像其它子弟尚有顽性，自入师门开始便正直得体，又勤于修行，认真待事，这让师尊几乎忘了他出身于被抛弃之地，认为只要有李信在，门派必会被发扬光大。

这天，师尊接到一封信，仔细看完后，他捋捋花白的胡子，将李信叫到了藏书阁。

“一念，你可曾听过天际一族？”

李信微微思索，答道：“回师尊，徒弟读书的时候曾浅略了解过。那是存在于云海之上的族群，为守护高塔而生。”

师尊听完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，“不错。一念，你马上就有一个天际一族的师弟了。他们族人向来单纯，不谙世事，因此要送一人到我门派下学习。此事，就交由你来办可好？”

天际一族的师弟？师尊派下来的任务，李信向来都是有求必应。

高塔遥远，还需要使用通天术，李信认为师弟从没接触过外界，还是去接他放心一些，于是向师尊告了半月的假，保证把人安安全全带回来。

云海苍茫，高塔与高塔之间弥漫着浓雾，与书上描写的别无二致。李信会见了天际一族的长老，然后在长老身后，看到了那个蓝色长发的小家伙。

“守约见过师兄。”小家伙眼睛里像有星星，满满的都是对外界事物的向往。

而李信看着这位师弟，他头上那对精灵耳朵一般的蓝色流光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。守约皮肤白皙，长得清秀精致，身后还有条流光尾巴甩来甩去。

有点像......有点像随师尊游历至南海时见过的小海兔。李信心里觉得有趣，竟恍然忘了回答。

“师兄？”小家伙见李信怔了一瞬，只好凑上前去又叫了一声。

天真的小家伙凑过来，李信竟觉得脸庞发热，他不由自主退了一小步，连忙反应过来，“师弟好。我宗门训严厉，修行清苦，以后就苦了师弟了。”

百里守约哪里怕这些，他虽然性子平和，但自出生起就呆在高塔上，说不厌倦也是违心的。这个来接他的师兄看起来正直有礼，一定是个很不错的人。

  

短暂的休息后，百里守约随他的师兄一起，踏上了归门的道路。

由于百里守约是第一次接触外界的事物，看什么都觉得新奇，李信便没再急着赶路，将节奏放慢了下来。

“原来大地是这般温暖的感觉！”百里守约新奇的走在前面，泥土踩上去软绵绵的，因为阳光的缘故还有一定的温度。路边有些花草树木、虫鸟兽蝶什么的，那更是从来没见过的。

他走着走着，竟兴奋得小跑起来。

天生腰肢纤细，身材修长，跑起来那条流光尾巴就跟在身后甩来甩去，蓝色长发荡在腰间，本应该是纯洁无暇的，竟.......竟让李信联想起那魅惑众生的狐狸精。还是条男狐狸精。

李信心里顿时警铃大作，修行数十载早已清心寡欲，怎可在自己的小师弟身上有了种肮脏龌蹉的想法！

百里守约浑然没有察觉到师兄的不对劲，他根本不懂人与人之间的情感，只知道这是自己的师兄。他问过长老，师兄就是手足一样的存在，既然是手足，那一定很亲近吧？更何况，自己的师兄生得这般好看，这般有安全感。

所以从来没走过这么多路的师弟，在新鲜劲儿得到些许满足后，不加掩饰地往地上一坐，“师兄，我累了。”

是孩子吗？如果这是其它师弟，李信必会把他赶起来，告诉他修行之人必须坚韧，愈是觉得累，愈是要坚持，可是地上这个家伙......

算了。李信好脾气地蹲下来，让师弟趴在自己背上。

这么轻，难怪身板儿这么小。

他们走向集市，各种小吃的香味儿顿时飘了过来，百里守约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比刚见到师兄时还要亮，扭巴扭巴从李信背上挣脱下来，拉着李信走向最香的摊位。

“师兄！守约想尝尝！”

李信心情不错，大手一挥，“招牌菜都各来一份。”

于是在百里守约眼里，李信就显得很伟大，本就在他眼里正直的师兄身形变得更加伟岸了。

热气腾腾的美食端上来，百里守约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，可他仍然绷着最后一丝理智，抬起眼睛看师兄的意思。

星星眼期盼地望着李信，把李信的心融成了一滩水。真的，真的很像小狗，而且是那种没训过就天生听话的小狗。饶是阅历丰富如李信，此时也有些不淡定了。他很想去揉一把师弟的头，想去捏捏他的脸，可他最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。

牛肉面、金丝凤尾虾、凉拌银牙、栗子糕、孔雀鱼.....

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东西什么都想试一试，可又每样吃不了多少，李信就由着他，看着他每吃一道菜之后给露出的表情。有喜欢的也有不喜欢的，李信觉得他每个表情都甚是有趣。吃到喜欢的了，头顶上那对耳朵一样的东西还会抖一抖。

他的头发很长，蓝盈盈地披在腰间，虽然很好看，但有一点阻碍到吃饭。

李信看着他，拿出白金色的师门统一发绳，问师弟要不要把头发扎起来。

“师兄......”百里守约顿了顿，似乎觉得不好意思，但还是鼓起勇气说，“想要师兄这样的辫子可以吗？我觉得，你的编发很好看。”

编发啊。李信已经快忘记自己脑后有一戳编发了。这样的编发，在守约身上应该会很好看吧。

“那师兄帮你编？”

百里守约的眼睛亮起来，连忙点头。

于是，这边的小家伙吃着美食，他正直的师兄就站在他身后，手指挑起他的长发，回忆着自己编发时的动作，给百里守约编了一圈麻花辫，然后再套上师门统一的发绳。

打理完头发，李信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上审视一下效果，然后就被编着头发的师弟美到心窝子里了。他师弟本就生得清秀精致，额间坠着天际一族的金色纹路，编发修饰了他的脸型，平添出一丝妩媚。

这样的师弟带回去真的没关系吗？

大师兄从天际一族带回来个小师弟的消息传遍了师门，几乎所有的师兄弟都跑过来看热闹，天际一族一直与外界交流甚少，同门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生了耳尾的漂亮男人。

百里守约被盯得浑身不自在，只缩在李信身边，不知所措。

“好了，你们就不能矜持一点，成天不学好，就不能多和你们大师兄学一学?”师尊从殿外走进来，站在主座前清了清嗓子，现场顿时安静下来。

百里守约也知道这时再缩在李信身边不好，便恭顺地走出来，向师尊问好行礼。

“嗯，一念，你教得不错。”

“百里守约，你抬起头来。”师尊身子往前微倾，面露和蔼之色，“你们天际一族一向隐匿，行事果敢坚决，但唯一不足的是与外界缺乏沟通。我听你们长老说，你曾试着寻找云海以外的事物，想要去拨开高塔之间的浓雾，这是很好的尝试。今赐你门号碎云，等你在我宗增长实力、习得心法，就送你回去。”

师尊喝了口茶，继续说道，“修行是一件苦事，一念是你的大师兄，有什么不懂的，便多问问他。”

百里守约望着师尊，战战兢兢道，“碎云，感谢师尊教诲。”他顿了顿，又望向李信，“碎云，以后要多麻烦一念师兄了。”

李信看着他，眼里不知不觉晕上了一丝道不明的情愫。那眼神看得百里守约心里酥痒，还以为是自己身子出了什么问题。等他日后回想起来才知道，原来那种眼神叫宠溺。

大师兄是师尊最得力的助手，除了自己修行以外，还要鞭挞其它同门师弟。百里守约虽然是来得最晚的那一个，勤奋这方便却不输于任何一个人。他在云海的时候用的是枪，师尊没有强行让他改用剑，只是叮嘱他除了练习武器以外，其它的技能也要练习到位。

因此，明明没有战士的体格，他还是坚持跟着师兄们一起训练，跑操、格斗、御器，一样也没落下。

一开始不免辛苦了些，他底子弱，常常回到寝殿就浑身酸软，躺在床上起不来。

“师弟，这强度受得了吗？”李信带着师尊给的汤药煎好送过来，看着瘫在床上的师弟，把他扶起来试图往他身上输些真气活络活络筋骨。

“还好，师兄，还活着。”百里守约语气焉焉，往床沿上靠试图让自己舒服一些。

“要是承受不住，明天我们把强度降下来。”李信把汤药送到百里守约嘴边，“喝下去会舒服一点。”

汤药的味道让百里守约皱起眉头，他把药放了放，扯起一丝笑问道，“师兄，不是说严格要求、艰苦奋斗吗？怎么这么轻易就降了标准啊？”

确实是严格要求，可那都是对别人的，对这个碎云师弟总有些不忍心。

看到师兄支支吾吾不回答的样子，百里守约是真的乐了，他总觉得这个师兄对自己很关照，“放心吧师兄，我要是真的受不住，会和你说的。”

好在百里守约虽然体格清瘦，耐力还不错，慢慢地习惯了强度，训练完一天后还能有精力和新结交的师兄们下棋。

  

“哎，碎云师弟，这盘要是再输了，你就该唱歌了。”

“昨天教你的歌儿学会没有？”另一个师兄将手搭在守约肩膀，向其它人夸赞他，“我告诉那你们，咱们碎云师弟唱歌那叫一个顶天的好听，你们努把力，争取让师弟表现一下。”

氛围正浓时，李信从远处走过来，本想看看守约棋下得怎么样，但是看到守约肩膀上那只手，心情瞬间就难受了起来。他那好师弟还浑然不觉，跟那位师兄一起笑盈盈地跟他打招呼。

你们感情不错啊。李信心里冷下来，只点了点头，便走开了。

其它师兄只当作大师兄有事要忙，没放在心上。只有守约觉得诧异，丢下棋盘要跟上去。

“碎云师弟，这棋还没下完呢!”有人在身后喊他。

“是不是怕输，跑了呀？”

身后的话他都充耳不闻，只一路小跑跟上李信，“一念师兄，我分明看到你往这边来，怎么又转身走了？”

“我有事要忙。”李信心里莫名烦躁，语气还是波澜不惊的。

“哦。”守约是真的信了，“一念师兄，我学会了围棋，改日找你讨教棋艺呀。”

“你跟你那些其它的好师兄讨教吧，”李信语气有一点不耐烦，“不是玩得挺好的么。”

百里守约停下来，虽然他不是特别懂，但是能感觉到师兄有一点生气。他疑惑地望着李信继续前行的背影，第一次接收到了来自大师兄的负面情绪。

李信越走越觉得如坐针毡，只好叹了口气停下来，回头望去，百里守约果然还站在原地，一脸受伤地望着他，眼睛里水汪汪的，看着叫人心里难受。

“好了好了，来我院子里，我教你。”李信只招了招手，百里守约就巴巴地跟了上来。

他小心翼翼地跟着李信，李信的院子他是第一次来，果然比他们这些年资浅的门徒要宽广许多。李信叫他在院子里坐一会儿，自己去拿棋盘。他闲得无事，就在院子里转来转去。

一念师兄应该是一个比较有品位的人。他院子里整齐错落着些花花草草，大多数他都认得了，院子角落的水缸里漂浮着几朵粉白色的大花朵，花瓣层层叠叠的，粉雕玉琢的花瓣中央立着淡黄色的蕊，就像高塔一样。

李信拿来围棋，看百里守约蹲在水缸旁，便知道他又对这东西起了兴趣。

“它叫莲花。虽然花开数朵，各在一边，但根却是相连的。”他摆完棋桌，发现百里守约还蹲在那里。

百里守约肩膀上多了一只手，他扭过头，大师兄好像已经不生气了，只和他一样蹲下，“师弟对这莲花有什么想法吗？”

“师兄。”百里守约脆生生喊了一声，而后低下头，“在没有遇见师兄以前，我一直很孤独。”

李信没忍住揉了一把他的头发，眼睛望着他，示意他说下去。

“从出生起，我就一直生活在那座高塔上。我知道自己周围也是有其它高塔的，上面一定有和我一样的人。可我们彼此之间从不交流，彼此警戒。只有长老偶尔会带来其它高塔的消息。”他语气里都是遗憾，“明明是同样族群的人，之间却总是隔着浓雾，一定要这样孤独吗？不能去打破这种状态吗？”

回想起守约入师门的那天师尊说的话，李信仿佛察觉到什么，他拍拍守约的肩膀，“我想，你们的长老一定也和你有同样的心情。”

守约点点头，“师兄，这莲花我也可以种吗？”

“当然，等它成熟了，我收集种子送给你。”不知不觉中，李信的眼神再次晕染上了那样的情愫，百里守约呆呆地望着那双眼睛，试图弄明白为何师兄眼睛里的东西是什么。

可是下一秒，他就整个人不对劲，求救般地将手搭在李信身上，“师兄，腿麻了......”

小家伙蹲了这么久，腿能不麻吗？

李信只好将他抱起来，他知道腿麻的滋味，不敢让他站起来，只好让他缩在自己怀里，等着这股子难受劲儿过去。

“啊...啊呀，好难受......”不安分的小东西在他怀里蹭来蹭去，蹭得他心烦意乱、浑身燥热。

“师弟，不要乱动。”李信咬着牙，额头上出现了一层薄汗，再这样他真的就忍不住了。

“师兄，你出汗了？”纯洁得像张纸一样的守约以为是师兄救自己累着了，伸出手来给他擦汗。

这不是火上浇油吗？李信开始默念起心经。

“师兄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腿好像不麻了。”

“哦。”

两人都一动不动，守约也没从李信怀里下去，李信也没放手。

“师兄怀里挺舒服的。”百里守约到底红了脸，虽然不谙情事，还是觉得不太对劲。

“那就这样吧。我受得住。”李信说完就后悔了，脑抽了？怎么能说这样的话？

百里守约没作声，只是渐渐地将头靠在他师兄的胸壁上，天哪，他心跳好快，和自己的一样快。

那晚过后，大家都发现碎云师弟和一念师兄都有点躲着对方。平时碎云是最黏大师兄的，可这次，大师兄下山办事，碎云师弟竟然没跟上去！

事出反常必有妖，两人闹矛盾了？

“碎云师弟，大师兄这一去半月，你怎么不出去送他呀？”

“我.....师尊让我抄的心经还没抄完呢。”百里守约坐在案前，虽然这样答，但其实一个字儿都写不下去。不是他不想出去，而是经过上次那件事之后，他一看见一念师兄，心脏就跳得跟要蹦出来了似的，太频繁真的受不了。

李信那边也差不多，连师尊都说下山办事是个好机会，让他把碎云带上让他长长见识，却也被他以“碎云师弟近日训练太累要好好休息”为由拒绝了。

虽然一个没送，一个没带，但是分开后的每天却都是心心念念着对方过来的。

没有大师兄在的日子，百里守约简直度日如年，其它师兄对他也很好，但是就是和大师兄不一样，哪里不一样呢？

李信下山的第二天就后悔了。没有师弟在身边，真的是茶不思饭不想，就想着师弟这会儿在干嘛，想着师弟那双人畜无害的眼睛，想着师弟会不会也有一点点想他。

他浑然不觉，数十载修行得来的清心寡欲已经荡然无存。

这天百里守约早早做完了训练，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发呆，师兄们都是很好的人，他不能让自己的消极情绪影响到他们。

房门外响起脚步声，他迟疑地过去看看，却发现是李信提着行李站在那里，一副要进不进的样子。

“一念师兄！”百里守约惊喜地叫出来，眼睛几乎是一瞬间就热了。

李信心疼得要命，怎么几天不见，这宝贝师弟看着又瘦了一圈呢？他把百里守约推进屋里，拿袖子里布给他擦眼角。

“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，我听其它师兄说你要走半个月。”百里守约觉得不好意思，开始说起正经事。

“在镇子上看到了你最喜欢的栗子糕，就赶快办完事带回来给你了。”李信打开行李，哄小孩一样把栗子糕放到百里守约手心里。

那种心脏要蹦出来的感觉又来了，百里守约抿着嘴，隐忍着不说话。

“怎么了师弟？”李信凑近了些。

百里守约还是不说话，师兄凑得越近，他心里越难受，只好往旁边躲了躲。

“到底怎么了？”李信扶住他的肩膀，望向百里守约眼底，看到了里面流动的炙热情愫。那双向来纯洁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爱意，李信肯定，那就是爱意。

“你想我，对吗？就像我一样想你。”

在百里守约点头的一刹那，空气都仿佛被点燃了，恍恍惚惚中，师兄贴上他的脸颊，气息厮磨，他只觉得师兄身上好烫好烫，烫得他神志不清，然后，师兄在他耳边说，“师弟，今晚师兄要教你一些只能我们知道的东西。”

是什么东西？

他好像被撑开了，被师兄捂着嘴，痛楚静默在师兄手背的咬痕里。然后是铺天盖地的、从没体验过的筷敢（错别字）。

“师兄，这，这是什么？”他气息不稳，小声而短促。

他师兄在他身上折腾，还能冷静地告诉他，“是我爱你，而你也爱我。”

百里守约很懂事，也很会隐藏秘密。他和李信在众人面前是令人欣慰的前后辈，在独处的时候则是坦诚相待的爱侣。在每个互相思念的夜晚相拥，有时候也什么都不做，只感受着不再孤独的灵魂。

碎云成长很快，他本非修行道人，只需要获得足够的能力便要回到云海了。师尊告诉他该回去的时候，他向师尊谢恩，心里却不是滋味。

师尊再次把李信叫到藏书阁，像一年前一样捋捋花白的胡子，脸上却多了一丝不舍，“一念，碎云从此便离开了，你平时和他关系最好，可否帮为师送他回去？”

李信面露不忍，声音却坚定，“请师尊原谅。”

“你是我最得意的门徒。”师尊无奈地笑着，“我曾想过待我西去，便把掌门之位传给你，让你代我将门派发扬光大，我相信你的实力。”

李信声音微微颤抖，“师尊，福寿齐天，不会西去。”

师尊闭上眼睛，深深叹出一口气，“罢了，你随他去吧。”

第二天，李信随百里守约一起离开了这里。李信什么也没带，只取走了秋时收的莲花种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