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狼

  *CP：李信X百里守约

  *设定如前，建议从头看起

  

 

银白重甲压得肩头沉甸甸的，却也将心压得踏踏实实。

 

战马与战车运载军队有条不紊地前行，他们已离开长城几百里，风一改往日的凌厉，变成亲密的伙伴，沿着他们前行的方向做着轻微却令人愉悦的推力。

 

一个没穿铠甲的家伙神出鬼没地进入了队伍，唯有百里守约扬起嘴角，对前面的李信喊了句，“他来了。”

 

李信传令让军队原地休整。暴露视野的高长恭捏了把汗，解除了此刻略显多余的隐身术。他面对百里守约的技能显得生气又无奈，好在现在不算是敌人。

 

“第一个补给点到了么？”李信看着高长恭觉得好笑，也为守约感到骄傲，他们总是能发现各种潜入因素，自己并不需要像曹孟德那样连觉也睡不好。

 

“到了。陇县主将不知此事，届时斩杀即可。”

 

“不，活捉。”李信把后背上的剑往上抬了抬，眼里的目光愈发深沉。招兵买马散财即可，能任主将者才是稀缺资源。

 

“那就活捉。”高长恭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城墙，陇县是这附近少有的大县，人口、资源、兵力胜过几座小城池的合集，也是他们布战网时扫过的第一个目标。走过这里，军队会更加强大。

 

陇县主将站在城墙上，一副鱼死网破、破釜沉舟的气势。面前的李氏大军乌泱泱压过来，纵使陇县富饶，也根本不是对手。他满脸悲壮，唤射箭手拉开火弓箭，并下令死守城门。

 

“放箭！”

 

士兵们唯唯诺诺地看着身旁的副将，没有一个松手射箭。

 

“放箭啊！”主将怒目，一脚踹开最近的士兵，绕过视野盲区，才发现城门根本没关。“你们他妈的怎么回事？！违军令者，斩！”

 

明快锋利的刀刃袭向主将脖颈，被主将眼疾手快躲过。他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些曾经跟自己共事多年的人，顿时明白了如今的处境。

 

“你们背叛我？背叛君主？！”

 

“君主？什么样的叫君主，老百姓从不关心到底是谁坐上那个位置，只要能给老百姓安稳、富足的生活，谁在乎谁是君主？”副将的刀指在主将心口的地方，“你帮武帝搜刮民脂的时候，想过这些吗？愚忠。”

 

“刀下留人！”

 

城墙底下传来一声洪亮的喝令，李信把控着缰绳，战马停住脚步，在半空中腾起。

 

“临危不惧，忠勇可嘉。来人，赏陇县主将刘智。”李信似笑非笑，一双如苍鹰一般的眼睛盯着主将，虽然身处城下，却已然是掌控大局的上位者。

 

血性未抹的将军也被那双眼睛镇得后背发冷，那好像是真正的君主，胸有成竹地摆弄着战场上的棋盘。

 

他知道李信想用自己，可是内心意外地并没有反抗。

 

反正反抗也是徒劳，看上去现在整个陇县都是他的了。

 

看到主将的眼神逐渐变得顺从，李信这才笑了，“识时务，再赏利剑一把，绢、钱各十匹贯。”

 

没损一兵一卒，还顺便赚了个将领，所有人都心情轻快。他们顺利进入县城，李信派出一队人去清点财产。

 

一匹快马冲进城里，全然不顾身后苦苦追赶的士兵，如一道红色闪电停在军队中央。少年纵身一跃便跳下马，脸上张扬而意气风发。

 

“信哥！周围数个小县已全部收割完成，怎么样，我百里玄策还算靠谱吧？”

 

“靠谱，优秀。”李信不吝对玄策的夸赞，“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。”

 

“这味道，不是我哥哥做的饭！”百里玄策灵敏的鼻子嗅了嗅，语气里透出一丝失望。

 

“守约随我行军已是辛苦，不能让他再做饭了。”百里玄策这小子怎么不知道心疼人，李信心里腹诽了一句，“再说了，我们吃得太香也不好，你让寻常战士们怎么想？”

 

“就你会心疼人。”玄策冲他做了个鬼脸，“我哥呢？他弟弟打了胜仗回来，怎么不见来关心关心？”玄策见不到守约，尾巴急得直转圈。

 

“百里玄策，你还敢得意，作为一军主将，战士们都被你丢哪儿去了？”百里守约从门外跨过来，他也穿了轻甲，原本柔和的面孔倒是被修饰得凌厉了些。

 

“他们，他们太慢了，我想早点回来跟哥哥在一起嘛！”纵使身高早已超过守约，百里玄策还是呜呜地低下了头。

 

“再怎么心急，作为主将，也绝对不可以丢下自己的士兵。”百里守约忍住不看那个往自己肩头蹭的红脑袋，“罚你三个月的俸禄，扣除三天的肉。现在去和你手下的将士们汇合，一起回来。”

  

“信哥......”百里玄策耳尖通红，只好向李信求助。

 

“守约说得有道理。军令如山，不罚不行，你快去快回，我们等你吃饭。”李信站在守约身边，在做坏人与晚上睡在地板上之间选择了公正无私。

 

玄策鼓起腮帮子，看了一眼守约，闷声上了马。

 

“行了，别生气了，玄策还年轻，难免张扬了些。”李信用手挥开快马远去扬起的尘土，从身侧抱住守约。

 

“可现在不是从前，他领了兵，自然要对手下所有人负责。万一他不在的时候，队伍受到突袭怎么办？群龙无首，战士们会因为他付出生命的代价。”守约余悸未消，后背还在起伏。

 

李信听闻，用手顺了顺他的背，“不会的。我派人盯着在，玄策那边一有事，我会马上支援。”

 

“可他终究要自己成长起来。”百里守约垂下眼眸，将手覆在肩头李信的手上，“阿信，谢谢你。”

 

“那也是我弟弟。走吧，我们去把桌子收拾一下，等这小子回来好吃饭。”

 

“好。”百里守约眼里总算有了笑容，除了百里玄策这档子事，目前一切都还进展得挺顺利。

 

“阿信，你觉不觉得奇怪？”

 

“怎么说？”

 

“距我们起兵已经半月有余，长安那边增往前线的兵力还没到，这比我们预计的晚了三天，三天可以做很多事，我们又往前走了不少。”

 

“长安那边有人在帮助我们。”李信摆弄着碗筷，对此心里还是有点数的，长安那群人，他算得上是了解。

 

“你是说，明世隐？”

 

李信点点头，动作之间盔甲将木桌碰得直响。“我与他做交易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执着的东西是什么，几年前他来到我们家，我才知道原来他最在意的人是你祖父。他是在帮你，守约，他更是在帮他自己。”

 

一时间沉默着，百里守约并不觉得欣慰。跨越了这么些年，跨越了两三代，这份救赎实在太沉重。命运之中，他们每个人看似无关却又紧密关联，是无法用三言两语来诉说的。

 

“那他会有危险吗？”如果祖父还在，也不愿意看到挚友身处险境吧。

 

“虽然算是一种救赎，但他不是寻常之辈，更擅长自保，不必担心他。”李信眼前浮现出少年时期在尧天里的往事，那个白发的居士是如何诱导大家训练成死士，又是如何蛊惑大家去做些游离在法律之外的事情的。

 

那个时候的生活也就只能好过被流放，也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让他坚定了想要变成最强的人的决心。

 

可以说，明世隐对他是有一定引导作用的。

 

话语之间，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，在门外犹豫不决。红毛狼崽子耷拉着尾巴，在门口犹豫着到底进不进来。

 

“进来。你不饿啊？”李信捕捉到他的身影，拍了拍身旁的椅子，示意他进来坐。

 

“也不是很饿......”百里玄策嗫喏着，边磨蹭边抬眼偷看他哥哥。就在这时，肚子不争气地发出一声响亮的“咕——”

 

气氛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。

 

“咕——”

 

“咕——”

 

一连好几声，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。

 

百里玄策再次偷瞟，发现百里守约脸上挂着藏也藏不住的笑时，才总算呼了一口气，小狗撒欢似的奔到他哥身旁坐下，大尾巴晃得地上全是灰，“哥哥，你不生玄策气啦？”

 

“怎么不生气？”百里守约皮笑肉不笑，把桌上的肉全推到李信那边，又把一碟蔬菜挪到百里玄策面前，“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，都吃蔬菜，知道了吗？”

 

才竖起来的耳朵又耷拉下去，一副被生活蹂躏过的样子。

 

李信看了直想笑，于是夹了个大鸡腿到玄策碗里，并发出免责声明，“绝对不是纵容，玄策今天也立了军功，功过相抵，外加奖个鸡腿。”

 

“还是信哥好！”百里玄策一下子又精神起来，一手拿着鸡腿，另一边还想着讨价还价，“那三个月的俸禄是不是也可以抵了啊？”

 

“这你得问守约，他是我们的法算，财政大权都在你哥手里。”

 

“照扣。什么时候学会对手下负责任了什么时候还你。”百里守约云淡风轻地吃着饭，好像一点感受不到打工仔被扣钱的痛苦。

 

“我也想听话啊，可是人家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嘛！”百里玄策嘟哝几句，却不再僵持，咬着牙把李信夹给他的鸡腿夹到百里守约碗里，然后就着青菜扒起饭来。

 

白米饭上还沾着点鸡腿的汤汁，真香啊。

 

百里守约面色稍微缓和了些，伸出手想去摸弟弟的脑袋，还没碰到呢，百里玄策就自己把头送过来了，不是很情愿却又请不自禁地蹭着他的掌心。

 

给点阳光就灿烂，百里守约又好气又好笑，抚摸几下后，又轻轻在他头上敲了一下。

 

在陇县的停留是短暂的，军队整理好补给后便又出发，前方还有很长的道路。尧天能为他们拖住一时，但总有一天他们要去面对武氏大军。武氏手下名将不少，程咬金，司空震，上官婉儿，大理寺，每个都会成为他们的阻碍。

 

无论有多难，都要走到底，而且必须竭尽全力。

 

因为这是一条没有退路的征程。

  

  Tbc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