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狼

【主铠约】蝴蝶效应

时空穿梭,循环。

主铠约,含李约和单向策约,cp洁癖慎入。是小九门太太的约稿,爱你!@小九门♦️麑 

 

楔子

 

杏仁酥散发着醇厚甜腻的香气,牛排冒着油泡儿在平底锅上滋滋作响,夕阳为窗边的洋桔梗披上了一层柔和的淡橘粉外衣,狼耳朵男人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彩色蜡烛,1、2、3、.........、7、8,真好,今天是他与他先生8周年的结婚纪念日。


今天,也会等到很晚吗?百里守约轻轻叹了口气,铠总是这般忙,没日没夜地处理警局的案子,结婚纪念日也很少能记得。明明一周前他向铠提起过的,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记在心里。

 

后来夕阳没入地平线,餐盘里的牛排与蔬果都放凉了,百里守约也困得睁不开眼睛,趴在桌子上清浅而均匀地呼吸着,意识已经不知游到哪里去了。直到玄关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,百里守约耳朵一抖一抖,尚未完全清醒,只呢喃道,“阿铠,几点了?”

 

无人回应。

 

一个成年男人的身形将他陇在阴影里,却没有开口说话。

 

百里守约警觉地睁开眼睛,意识到来人不是铠后迅速抄起西餐刀具做防身用。可当看清楚是谁后,又惊讶地放了下来。

 

“李信?你、你怎么会.......”

 

叫做李信的男人穿着十分狼狈,胡须、额发杂乱,刚清醒过来的百里守约竟一时没有看懂他眸子里的神色。

 

“我?”男人突然冷笑一声,“不都拜凯因所赐吗?”他低下头看见一桌子丰盛美食,还有一个6英寸左右的奶油蛋糕,上面写着“铠❤约”。

 

“你还记得,以前在碧城的时候对我说过什么吗?”他目光逐渐变得朦胧,粗砺的手指摸上百里守约后颈,压在隆突处强迫他回答。

 

百里守约这时才觉得李信有些不对劲了,他想要起身躲开一点,却被李信强制压下。

 

“对我说过什么?”李信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,“你说啊!”见到百里守约不配合的样子,方才还放在守约后颈处的手猛然掐住那只颀长白皙的脖颈,就像掐住一只待宰的天鹅。

 

“李......信!咳、咳、信.......”守约剧烈挣扎着,掰着李信的手指想让他松开自己,可李信显然没有想放过他。他将百里守约扔在沙发上,轻薄的居家服很快就被撕碎,粗暴地带他进入了一场失去控制的凌虐。

 

“你说啊!你说啊!”李信边耸动腰身,边着了魔似的质问他。

 

百里守约只觉得身体撕裂般的疼痛,喉咙也被人扼住,根本喘不过气来。往日的伙伴此时俨然化身恶魔,而他甚至来不及问一句为什么。

 

沙发上的人脸色逐渐由红润转为苍白,好看的嘴唇浮现出妖冶的淡紫色,原本明亮的瞳孔失去了它的灵巧光彩,在李信看来却是一幅有着破碎美感的画作。他咬着百里守约温热的肩膀释放出来,而后松开牙齿,嗅着他的味道轻吻上移,来到那对狼耳朵旁,轻声说,“你怎么能忘呢?不是说过不会抛下我吗?那为什么,那天你不来?”

 

“为什么不来、为什么不来啊?!”他绝望地哭出来,仿若又置身于十年前那个黑暗的夏天。

 

可是再也不会有人回答他了。

 

 

 

1.

 

红蓝车灯刺眼地闪烁着,和长鸣的警笛一起,将夜晚搅得难以安宁。警戒线拉开把麓园别院围住,在这里有一个混血魔种男人被杀,更要命的是,那人是警局副局长的配偶。

 

没有一个警员敢松懈,他们个个儿眼里充着血丝,前一天重犯李信逃狱已经让他们彻夜加班,如今又发生这样的惨案——副局长铠的配偶正是被李信所杀。有人认为是报复,失去人性的重犯报复亲手将他抓进监狱的警察家属,这种事并不少见。

 

现场被警戒线封锁,该取的证、该寻的线索都已寻完。只有尸体,铠发了疯,红着眼睛警告着他们谁也不许将守约带走。局长来和他交涉,他一会儿语气恨恨地威胁,一会儿又留着眼泪乞求,终于为自己的爱人换来一夜安宁。

 

警笛远去,周围安静得仿佛从来没发生过什么。客厅里没燃灯,寂寥得可怕。铠沉默地走上前去,一把将警戒线撕毁,双手颤抖地将爱人抱在怀里。

 

他的身体好冷。铠痴痴地解开外套,将百里守约裹进去,这让他回想起圣诞节的时候,怕冷的狼崽子在商场前等他来接,一见他就钻进怀里取暖。

 

在怀里的守约好乖啊,也不说梦话。铠低下头用脸去贴他软和的狼耳朵,他最爱这样蹭他,来表达自己多么爱他。

 

可是,狼耳朵已经僵硬了。

 

“不.....”

 

“不!”

泪水模糊了双眼,他声嘶力竭,哭得像是个被抛弃了的孩子,身体抖动得厉害。他焦躁地去揉那双狼耳朵,去蹭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庞,想把他唤醒,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是徒劳。

 

动作间,脖子上一直系得很牢靠的吊坠叮叮当当滚落在地,成了这屋子里对悲伤的唯一回应。

 

是很多年前的圣诞节,百里守约送他的礼物。

 

小小的Mobius环闪着微弱的光茫,却吸引了铠的注意力。

 

是他们还没有互诉衷肠、以朋友而居的时候。在圣诞节的时候约着出去玩,那天下了很大的雪,百里守约边走便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条项链,低调的皮绳上挂着个金属mobius环,“听说在阿铠的国家,圣诞节是最重要的节日,这个小礼物送给你,希望你能收获像Mobius环一样无穷无尽的幸福。”

 

铠在漫天鹅毛大雪中静静凝望着他,那双红眼睛真挚而明朗,一扫心头万千思绪,让铠只想郑重地将他放在心里。

 

他拾起吊坠,闭上眼睛,心痛地喘不过气儿来。

 

周围突然明亮了起来。

 

他蓦然睁开眼,狂风在耳旁呼啸,怀中哪里还有百里守约,周围的场景陌生而熟悉,他正跨在两所房子之间挨得很近的阳台上,重重叠叠的老旧花盆里仙人掌正开着大朵大朵的花。

 

想起来了!

 

八年前!八年前他跨过这个阳台,抓捕了试图穿越楼层逃亡的李信,也因此立了功,职称一升再升,还在年末和百里守约结了婚。可这里,真的是八年前吗?

 

他低下头看了看,低阶警员的制服、脖子前挂着的还比较新的吊坠,以及因试图跨楼而磨破皮的手掌,渗着血丝传来的刺痛感,无一不提示确实发生了些什么,好像有什么力量送他回到了八年前。

 

守约的死亡还历历在目,这一切似乎都有某种联系。

 

可是不管是什么力量,铠都不在乎了,也没有时间再去思考。

 

他抓捕了李信,李信被判刑,因此在八年后报复自己,越狱杀了守约。那么,自己现在只要放他逃走,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?守约是不是就可以活了?!

 

如果以前选择了正义,那么这一次,请让我选择爱人吧。铠眉头松动,从阳台上撤了回来。不久,队友也冲上来,问他,“犯人呢?!”

 

“从这里翻下去了,准备绳索,再告诉第二小队拦截。”

前胸的坠子猛烈震动起来,铠心神不稳,一阵眩晕,耳旁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,等再度清醒过来时,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。

 

头又昏又痛。他强忍不适判断了一下环境,发现这里是自己的家,如果刚才经历的一切不是假的的话,那么守约他.....是不是还在?!

 

他迫不及待地起身要去打开卧室的门,快要摸到门把时手忍不住颤抖起来。铠没信过教,现在却在向上天祈祷,希望一打开门就能看见守约,也许在做饭,也许在看剧,也许在浇花,无论在做什么,只要能看到一个活着的守约,他便愿意付出一切代价。

 

心脏狂跳着,拧开门把手。

 

客厅里非常安静。阳光穿过纱质窗帘将一切笼罩得温和而静谧,鸟儿在窗外唱着清脆的歌,他顾不上欣赏,只小跑着来到客厅。

 

警戒线、凶案现场竟消失得无影无踪!地板、沙发上干干净净,没有任何惨剧的痕迹。

 

铠心中欢呼一声,开心地叫着“守约!守约!”

 

太好了,你没事。你在哪里?我好想抱抱你,我真的好想你。

 

“守约?”屋中并没有人回应他,奇怪,是去买菜了?

 

他想到了什么,便给自己的属下拨去电话,让他核实一下监狱里是否有一个叫李信的人。如果自己真的改变了过去,那么李信还会在牢里吗?

 

“长官,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了?”

 

“怎么了?”

 

“是您亲手抓捕的,您忘了吗?”

 

“我.....抓捕?”

 

“长官,节哀吧,已经八年了,夫人泉下有知,也会为您担心的吧。”


夫人....泉下有知?

 

铠只觉得耳鸣、胸口喘不过气来。他恍惚地挂掉电话,因为他看到,自己家的厨房看上去早已经尘封多年。他跌跌撞撞地屋子里观察着,没有守约的衣物、没有守约的物品,没有......没有家的氛围。

 

认真地观察后,这个屋子真的太过冷清。铠屏住呼吸搜查着屋子,最后在床头柜上看到一张守约的遗照。

是怎么回事,到底是怎么回事?!

 

铠痛苦地捂着头,全新的记忆顷刻间涌入他的大脑,零零落落的记忆碎片慢慢凑成整体,他全都想起来了。

 

原来那天,他放走了李信,李信成功逃出生天。他和守约在年末的时候举行了婚礼,可是婚礼当天,他边招待来客边翘首以盼地望着守约应该出来的后台门口。吉时都快到了,守约还是没出来。

 

身为警员的铠察觉出不对,顾不上礼节闯入后台,凌乱、破碎、失去生机的百里守约映入眼帘。他身穿着圣洁的白色婚服,婚服却破碎不堪,隐秘的部位被人撕碎,候(后.)面肿胀不堪,脖子上的掐痕刺得他眼睛痛,他放在心尖的爱人像个破布娃娃一般被人凌虐致死!

 

铠当时就疯了。不眠不休5天,终于将人抓捕归案——是不久前他放走的李信。

 

回忆到这里,铠终于忍受不住,跪在地上蜷缩着身子,汗水混着泪水,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用一万把刀剜着,处处都是修复不了的伤痕。

 

吊坠......吊坠......

 

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铠在自己呼吸不过来之前紧紧抓住胸前的Mobius环,闭上眼睛祈求着。

 

 

2

 

思绪在黑暗中漂浮着。像浮萍落入大海,像花瓣飘舞在空中,像秋鸟隐入云层。

 

原先以为,李信是为了报复自己,可是为什么放走了他,他却还是找上了守约?

 

明亮的光茫再次降临。嘈杂的公交播报声、刷卡滴滴声、大喊大叫的声音将他的意识牵回来,他看清楚周围后有一瞬间的晃神儿。这......又是在哪里啊?

 

“阿铠?”他听见脑袋上方传来那个记忆中温和的声音,然后感受到了侧脸柔软的触感,“你醒了?”

 

他缓缓抬起头,百里守约看着他笑,眉眼,甚至嘴角的弧度都温柔极了。原来自己回到了守约还在的时候,在公交车上枕着守约的肩膀睡着了。

 

铠只觉得眼睛发酸,视线瞬间模糊了,伸出手用力环住了百里守约的腰。

 

百里守约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吓了一跳,又怕对方在开玩笑,于是打着岔说道,“怎么了?饿哭了?一会儿到了就做饭。”

 

铠是真的不敢再放开百里守约,“我们这是,去哪儿啊?”

 

“怎么睡一觉就糊涂了?不是去帮你整理公寓吗?”

 

整理公寓?那不就是自己告白的那天?

 

百里守约看着他呆滞的样子,有点哭笑不得,“阿铠,我可是为了帮你整理新公寓推迟了朋友的邀请,你这样我有点慌。”

 

“朋友?哪个朋友?”铠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,“不会是叫李信吧?”

 

守约的眼睛亮起来,“你怎么知道?!”

 

铠心里紧张起来,“你们,你们俩什么关系啊?他邀请你去干嘛?”

 

“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朋友,有时候会在一起聚一聚。”

 

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?铠忍着心寒回想着那家伙对守约做出来的事情,也许李信对守约,不是简单的友情。

 

他想着成为自己伴侣的守约,两次被这个人强暴、谋杀,一开始以为是对自己抓捕他的报复,可后来就算放他走,这个人也会像噩梦一样找上守约。

 

那么他恨的,一开始就是守约。

 

“守约.....”他喃喃道,“他会跟你说很多事吗?今天为什么邀请你?邀请你去做什么?”

 

百里守约有点不好意思,“他家好像想让他回去接手家族的生意,想找我聊一聊,可能就谈心听听建议什么的吧。我们把时间定在了晚上,所以你可不能出状况啊。”

 

铠突然想起来,抓捕李信,就是因为他们家族涉黑,形成了地下产业体系,而当时抓捕的时候,李信便是地下产业的领导人。

 

然后他又回想起来,原来的这天晚上,自己表白完似乎和守约做了一整晚,也就是说,因为自己的原因,守约放了李信的鸽子,从而导致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?

 

铠越发有种深陷在命运泥潭里的无力感。

 

不知不觉中车子到站,铠看着什么都不知道、提着菜篮子笑得没有丝毫防备的百里守约,又向往,又心痛。

 

百里守约整理公寓的样子让他想到了他们的婚后生活。守约特别擅长做饭、打扫,每次疲惫地从警局或现场回到家,都能被美味的饭菜及守约本人治愈。虽然他每天都回家很晚,可是守约从不在他面前抱怨。

 

对不起,今天不能跟你告白了。希望以后的自己能抓住机会吧。

 

他们吃完饭,气氛有点微妙,好像都在等着对方说什么话。

 

铠将满腔的爱意压下,试探性地问,“你朋友是不是已经在等你了?”

 

百里守约满脑子都是铠公交上环着自己腰的场面,突然听到这一句有点蒙。

 

“嗯,是的,对了,阿铠,今天在公交上,你,你为什么抱我啊?”

 

铠略微愣了一下,因为我喜欢你,我爱你。

 

可他现在真的不能说。他知道两个年轻的男人在感情被捅破的时候会发生什么,那样的话,守约今天肯定见不了李信,后面的一切就难说了。

 

“没有为什么,可能是做梦了。”

 

他明显感觉到百里守约有些不自在。

 

“阿铠,喜欢我吗?”

 

“哈哈哈,说什么呢。”他心中万千波浪翻滚,却说得云淡风轻,嘴角勾着,眉头却怎么也舒展不开来,“你不是还约了朋友?我们改天再见吧。”

 

“也对。”百里守约低下头,呼出一口气,“阿铠,那,我先走了。”他撑起一个笑,铠觉得那个笑比哭还难看。

 

他看着百里守约关上门,脚步声缓慢地远去,终于卸下所有的负担,握着吊坠靠着墙壁默默坐下来。

 

 

还是在卧室里醒来。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门寻找守约的身影,却仍旧一无所获。

 

奇怪了,这次守约按时赴约了,李信还会恨他吗?不恨他的话,守约为什么还是没有出现呢?

 

他等不及,起身开车去了百里守约以前的家,在那里见到了他老丈人和小舅子。

 

“爸,有看到守约吗?”

 

“爸?哈哈哈阿铠你这小子真会叫,也对,你是我们守约的好兄弟,也不过分。”

 

素来跟他不对付的玄策也在一旁乐呵,“铠哥今天犯糊涂了哈哈哈,比信哥那家伙嘴甜多了!”

 

老丈人嗔了玄策一眼,“你看看你,就跟你哥夫不对付,我看小李挺好的,对你哥真是不错了。”

 

铠是真的快要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了,只好从中打断,“什么意思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守约到底在哪里?”

 

“铠哥,你真的假的啊?急着找我哥干嘛?这会儿应该和信哥在吃早饭吧。”玄策划拉开手机,“要不我打个视频问问看?”

 

“和.....李信?”铠有点接受无能。

 

“对啊,人家夫夫两个一起吃个早饭不是很正常?”

 

铠还没来得及作出回应,视频电话就通了。日思夜想的声音从手机上传来,铠僵硬的面色有了一丝动容。

 

“什么事啊玄策?乖乖吃早饭了没?”

“没有,老爸做的饭没有哥哥做的好吃!”玄策先是撒了会娇,才开始正式话题,“铠哥在咱家呢,找你好像有急事,只不过他今天有点不对劲,竟然找到这里来了。”

 

玄策说着话,把摄像头对着铠,铠没什么准备,吞吞吐吐地问道,“守约,你不住这里了吗?”

 

视频那边的守约疑惑地说,“对啊,前年不是你还帮忙开车送东西了?我跟阿信结婚那年就搬到新家了啊。”

 

新家?

 

铠又觉得耳鸣、头晕了,守约的声音怎么也听不清了。大片的记忆再次涌入他的脑海,无数信息冲刷着他的神经,豆大的汗水从他脸上滴落。

 

是啊,那次他没有表白,被一直在等守约的那位朋友抢了先机。守约不愧是守约,他建议李信走上了另一条道路。自那天离别到再见过了有好几天,守约再出现时,身边总会跟着那个棕色头发,名叫李信的男人。

 

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,可是李信其实是个狠角色,从来对他戒备严格,用尽心思将自己排除在守约亲密范围以外。他那时才知道,原来有的人一错过就是一辈子。

 

前年守约将烫金的请柬亲自递到他手上,铠终究是没忍住拉住了他手腕,说了一句,“当年你问我,是不是喜欢你,其实我是。”

 

百里守约认真地回想了一会儿,随后释然地拍拍他的手,“没事的阿铠,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。我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幸福,也祝你有无尽的幸福。”

 

他看向铠脖子上的金属吊坠,笑着说,“Mobius环的祝福仍然不变,阿铠,我们都放下吧。”

 

放下?

 

可他从没放下过。

 

“阿铠,你还好吗?”守约将脸凑到屏幕前,一脸关切。

 

“谁啊?”铠听见视频中传来李信的声音。

 

“阿铠,哎.....别闹,不许挂!把手机还给我!”视频那边吵吵闹闹,铠不想让守约为难,于是按了挂断键将手机还给玄策,告别了百里家。

 

阿铠,我们都放下吧。

 

怎么可能放得下啊。铠看着掌心里的Mobius环,就是因为放不下你,才一次次改变过去,怎么可能松开你的手呢?当初许诺了一辈子,我真的做不到。

 

他将掌心里的吊坠放在胸口前,闭上了眼睛。难道没有一种更加完美的解决方式吗?

 

 

3.

光茫如约而至。

 

清凉的风从耳旁划过,青草夹杂着阳光的味道嗅起来清新又美好。有什么柔软的小东西在耳朵旁边刮蹭,虽说扰人清梦,铠却意外地并不抵触这种感觉,反而还有一丝丝享受。

 

他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正躺在宽阔的草坪上,旁边躺着的是守约,睡得很熟,睡着的时候那双狼耳朵会不自觉地抖动,十分可爱。这好像是他们认识后的第一个暑假,铠不想随父母回国,就被百里守约邀请到自己老家过暑假,

 

如果是平时,铠可能会安静地欣赏一会儿老婆的睡颜,可经历过守约的死亡后,他对守约闭着眼睛的样子就感到特别焦虑和惧怕。

 

明明在安安稳稳地打个盹儿,却被人从美梦中推醒,脾气好如百里守约,也忍不住有点起床气。“干什么呀阿铠,刚睡着。”

 

他伸了个拦腰,又换了个姿势,接着睡。

 

呼吸均匀,脸色红润,健康。铠心里放心了些,就这么一直盯着百里守约,一会儿也不愿意挪开视线。

 

百里守约像是有感应似的,憋笑着睁开眼睛,“看什么啊,没见过帅哥啊。”

 

可他一睁开眼就对上铠那双像深海漩涡一样的眸子,被深深地吸进去了。

 

铠忍不住表露心意,“以后我有个机会跟你表白,可是我错过了,从而永远失去了你。现在跟你表白会不会太早,你会喜欢我吗?”

 

百里守约的声音和蚊子一样小,可铠还是听清楚了。

 

他说,“喜欢的。”

 

十几岁的少年感情单纯而炙热,他们在草地上拥稳(吻.),又在小草屋里像圣子一样献出自己的童贞。

 

一切都很美好。他提前表白,不需要在李信邀请守约那天干涉他们的时间,也抢先成为了守约的恋人,问题是不是都解决了?

 

第二天早上同样在卧室醒来,他摸摸身边,在落空的那一刻心凉了半截,瞬间惊起。

 

“守约!百里守约!”

 

无人回应。

 

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....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?

 

他翻找着自己的手机,试图找到守约的联系方式,亲自问一问他究竟在哪里。

 

“对不起,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。Sorry!The number you dailed is out of service.”

 

停机了?

 

铠郁闷地拨通了玄策的手机,是百里爸爸接的。

 

“铠?”

 

经过前几次经历,铠不敢再冒认老丈人,于是语气变得客气了些,“您好,想问您一下守约他.....”

 

那边的声音沧桑又悲凉,“对不起呀小铠。当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。你也不必再难过,生活总要过去的,就让他去吧。”

 

虽然铠还没有接收到回忆,但已经是忍不住的鼻酸,悲伤汹涌而来,他哭着,喊着,将情绪全部发泄出来。

 

为什么,做了这么多,还是没能改变结局呢?

 

他颓然坐在阳台上。

 

记忆开始慢慢涌上来,原来那天草坪上、小草屋里他和守约做的事情,都被当时年纪尚小、心智尚未成熟的玄策看见了。

 

百里家母亲去得早,玄策本来从小就极度依赖百里守约,守约性子又好,宠着他、惯着他,在小少年玄策的世界里守约就是全部。看见自己最亲近的哥哥被另一个男人稳着、超着,扭曲的念头、三观在这个孩子的心中慢慢形成。

 

终于有一天,无法忘却那一幕的玄策爬上了兄长的窗(床)。

 

趁兄长熟睡的时候,他学着铠那样亲吻着自己的哥哥,并将哥哥的双推.(腿)打开。

 

因此百里守约一睁眼便是自己可爱的弟弟在分开自己的双推(腿.),手还在自己身上模来模去,登时就忍不住惊叫出来,将弟弟指责了一顿。

 

可玄策非但不知错,反而眼神狠戾地质问他,“为什么铠可以,我不可以?!”

 

“难道哥哥是个贱种,只能给别人超,不能给我超?”

 

百里守约一时哑口无言,只好求助于父亲。在管教无用的情况下,玄策被送进了心理疾病治疗中心。

 

可守约再也没有办法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去和铠恋爱。

 

玄策的心疾都是由他而生,最疼爱的弟弟被电击、吃下那么一大堆药都是他的过错。他日日夜夜、每时每刻都在自责。

 

铠去找他,鼓励他、宽慰他,甚至陪守约一起去治疗中心探望玄策,可守约的精神状态还是每况愈下。最后,一张抑郁症诊断书被放在他们面前。

 

再最后,守约自杀了。

 

狼崽子就着白酒吞下去一整瓶安眠药,就那样永远地睡着了。

 

 

 

铠回过神来时,发现眼泪已经湿了整张脸。每次穿回去的时间都在提前,可从来没有过满意的结局。这种时空改变,会在什么时候画上终点呢?

 

他突然觉得守约跟李信在一起那次也挺好的,虽然自己无法接受,但守约至少无病无灾,可惜机会已经错过了。

 

他想得出神,一只蝴蝶不知从哪里飞过来,停在了他的吊坠上。

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吊坠,Mobius的两个金属环中,有一个断裂了。这意味着什么?这个吊坠是守约送给他的,如果下一次的时间更早,说不定和守约还没有相遇,那这个吊坠,也就彻底消失在穿梭的时空里了。

 

蝴蝶扑扇着翅膀,过了一会儿便飞走了。

 

他望着离去的蝴蝶,突然意识到一件事。

 

龙卷风的产生可能只因蝴蝶扇动了几下翅膀,那么如果没有那只蝴蝶,因蝴蝶而产生的龙卷风是不是就消失了?

 

他冒着冷汗握住吊坠,闭上了眼睛。

 

 

终.

 

“凯因,快点下来,我们吃完晚餐就要开始收拾东西了哦!”

 

铠被熟悉的声音叫醒,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四岁,在随父母去往中国生活之前。这里是他在德国的房间,他们称他为凯因,而不是铠。

 

“凯因哥哥,妈妈让我来叫你,贪睡的哥哥最差劲啦。”妹妹银蓝色的小脑袋出现在卧室门口,古灵精怪的少女对凯因做了个鬼脸,然后冲过来拽他被子。

 

露娜将凯因拽到楼下,欢乐地跑到母亲身边要奖励。

 

“母亲,我可不可以不去中国?”

 

他的父母都表示很惊讶,之前明明已经说好了。可他们的大儿子坚持认为留在德国更有助于自己以后的发展,便还是同意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。

 

晚上凯因帮他们收拾好东西,进房间之前,他的父母去拥抱并亲吻了他,“凯因宝贝,不知道为什么你一觉醒来就改变了观点,但我们知道你已经长大了,记住,只要不要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,那么一切就都是值得的。”

 

他点点头。

 

是值得的。为了所爱之人的平安、幸福,就算是一生不相遇,也是值得的。

 

第二天醒来,他发现自己仍然在德国,自己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部门经理,无仇无怨无爱。那么守约他,应该会平安幸福地度过这一生吧?

 

他看看手表,到了上班时间。他开车驶入集中停车场,然后从人行道穿过大马路,公司就在马路对面。

 

一切都顺理成章、毫无波澜地进行着。

 

“哥!快点儿,马上绿灯了!”冲在前面的红毛小狼风风火火,这是兄弟两第一次来欧洲旅游,第一站就选在了德国。还别说,看久了国内的建筑风景,偶尔换换心情也是不错的。就是他哥,这几天老拿着个坠子盯着看,真的耽误走路和看风景。

 

“来了来了!”

 

“哥,你怎么老看这个坠子啊,有什么好看的?”百里玄策拉着百里守约涌入人潮,十分不解。

 

“我总觉得,这个坠子我应该要送给什么人,可我还没遇见那个人。”百里守约仍旧盯着坠子。这个坠子是他无意中在杂物中发现的,原本又破又旧,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,他总觉得这个Mobius环这几天越来越亮,越来越新。

 

叮铛——

 

“对不起......”百里守约不慎迎面撞上一个高大的身影,他们同时弯腰去捡金属坠子,却都在抬头看到对方时楞住了。

 

 

End.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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